瀟瀟的心情故事

時間：民國99年5月5日上午7時

地點：客廳

督促著兒子書偉上學之後，蘇珮緹這才開始準備自己和陳瑞萍的早餐。

蘇珮緹泡了一杯咖啡和一杯牛奶，烤了二片厚吐司，在吐司上塗抺了一層香濃的花生醬，簡簡單單的，就是母女二人的美味早餐。

坐在客廳餐桌上，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說起當年王文慶和蘇月霞離婚後各自離家開了住了十多年的地方，王文慶跟著黃桂香搬到了樹林的娘家，蘇月霞則帶著就讀國中二年級的王碧玲去了桃園。

「阿公跟年輕阿嬤搬來樹林後，我也跟阿嬤去了桃園，但我當時還在讀書，不想轉學，所以就一個人坐著直達車，從桃園一路坐回三峽去上課，再從三峽坐車回桃園。但就在國三那年，都快畢業了，阿嬤又帶著我搬家，這次則搬到了汐止去。」

「那妳後來妳有問阿嬤，會什麼要搬家嗎？」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搬家，我也不敢問，但就在我們搬來汐止之後，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了。」

蘇珮緹拿起了咖啡喝了一口，試著緩和一下自己漸漸波動的情緒，放下了咖啡，繼續說著。

「那時他們簽字離婚後，妳阿嬤就跟我說了這麼一句話，她說：」

『我現在已經跟妳爸離婚了，他也把妳丟給我照顧，從此，妳和他便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從今以後妳就跟我的姓，改名叫做『蘇碧玲』，知道嗎？』。

「一開始我還很反對她這麼做，為什麼我就不能給自己一個選擇呢，妳們大人說什麼，我們小孩就一定要聽嗎？我跟妳阿嬤為了名字的事吵了好久，結果還是沒用。當時我心裡常在想，自己原本的姓都沒有了，現在又沒了爸爸給我的姓，居然還要跟一個不曾照顧過我的人的姓，難道我就這麼命苦嗎？我就不能決定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嗎？」

「然後呢？」

「當然是沒用啊，如果有用的話，我現在應該還是姓『王』，而不是姓『蘇』，妳說是不是呢？」

「說得也對喔，妳現在的名字是姓『蘇』，而不是姓『王』，真是的，哈。」

「搬到汐止時，我都快國中畢業了，如果這時候還要換學校的話，就沒什麼意義了，所以，我這時則是從汐止搭火車坐到鶯歌，再轉搭公車到三峽。每天這樣坐車來回的上下課，我都不曾說過一個累字，妳阿嬤也知道，有些事情我跟她一樣，是非常堅持的。她拗不過我的事情，也只能放任我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難道妳們沒有為了上學而吵架嗎？」

「那是一定會吵的啊！因為，當是她所堅持的事的時候，而我又不願意去配合她的話，我們就會大吵一架。這也使得我和她的感情愈來愈差，而我也一直想偷跑回去樹林找阿公。但就在那個時候，發生了一件讓人想都想不到的事。」

時間：民國72年7月

地點：汐止

在王文慶和蘇月霞離婚後，王文慶將蘇碧玲丟給了蘇月霞照顧，王文慶原本心裡是想，只要有女兒在她身邊，蘇月霞就不會到處亂跑，能夠安定下來全心照顧女兒，但他想錯了。

蘇月霞時常丟蘇碧玲一個人在租屋的地方，自己則又跑出去找男人約會。

就在畢業前的那一個學期，蘇月霞遇上了一個外省人，感覺上他人還算不錯，對蘇碧玲也很好，就在那男人的說服下，蘇月霞有了一個不一樣的決定。

「阿玲啊，媽知道妳很會讀書，也很愛讀書，媽媽也有想過，看能不能讓妳繼續讀下去，所以我跟叔叔講好了，只要妳能考上公立高中，媽媽跟叔叔一定讓妳去讀，所以呢！剩下的半學期，妳要好好加油喔！媽媽一定支持妳！」

誰知道半年後，蘇月霞對蘇碧玲的期許似乎言猶在耳，當蘇碧玲真的考上公立高中『中山女高』時，蘇月霞開始後悔了。

「不行，妳不能去上課，妳給我去上班賺錢，賺了錢之後都要給我，工作我也幫妳找好了，就去台塑上班，妳叔叔也在裡面，他會好好照顧妳的。」

「妳怎麼可以這樣，說話不算話，妳之前不是說好要讓我繼續讀書的嗎？現在我考上了，為什麼又不讓我去了呢？」

「妳不去上班賺錢，那那來的錢可以給我花啊？妳阿姊國小畢業就去成衣工廠上班了，她有說什麼嗎？現在她在台中，也是在雨傘工廠上班，那妳為什麼就不能去工廠上班呢？」

「我是我，阿姊是阿姊，那是不一樣的，好不好？而且是妳先答應我的，只要我考上學校，妳一定會讓我繼續讀書的。」

「妳國小畢業時，我就想讓妳去成衣工廠上班了，是妳那個爸爸…，不對！是那個王文慶，一直把妳看得緊緊的，才讓妳順利讀完國中的。現在離婚了，他把妳留給我，所以妳歸我管，什麼都得聽我的。而且，我都讓妳讀到國中畢業了，妳還想怎樣？」

「就算要去工廠上班，等我把高中三年唸完，還是可以去啊！為什麼一定要現在？」

「書讀的那麼多有什麼用？高中的學費又那麼貴，我那付的起啊，再說，讀那麼多也只是多花錢，浪費時間而已，一點屁用也沒有。」

「妳還好意思說我多花錢？浪費時間？那妳自己呢？妳把爸爸的錢都花到那裡去了？真不知道爸爸為什麼要把我丟給妳？」

「妳這個孩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把錢花到那裡去，那是我的事，妳現在該做的，就是給我去上班，賺來的錢全部都給我。」

「從小到大，只要看著妳出門，就是跟著那些我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出去約會，妳為的也只是他們的口袋裡的錢，而且，妳跟爸爸會離婚，不也是因為他不給妳錢，難道不是嗎？」

「那妳有錢嗎？如果妳有錢，我就讓妳繼續讀書，沒錢就給我乖乖的去工廠上班。聽到沒有？」

一切只能依照蘇月霞的行程安排，一步一步的前進著，而就在蘇碧玲正要去台塑準備上班的前幾天，蘇月霞又帶著蘇碧玲收拾行李，搬離了租屋的地方，蘇月霞的皮包裡還藏著從新男友手上騙來的五萬多元。

時間：民國99年5月5日上午7時15分

地點：客廳

「原本一開始，我還不太能理解為什麼要搬家，事後才慢慢了解到，阿嬤是每到一個地方，便交上一個男朋友，而當那男朋友的錢快被阿嬤花光時，阿嬤就會馬上帶著我搬家，讓那個男的怎麼找都找不到我們。或許妳會問，是因為阿嬤長得很漂亮，所以那些男的都被阿嬤的美色所迷惑嗎？還是嘴巴很甜，很會講話，哄得那些男的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嗎？」

「我只能說，她很懂得男人的心理，女人不一定要漂亮才有本錢去獵取她想要得到的獵物，試著去想一想，一個快四十歲的女人，長得並不是很有姿色，那她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如何去取悅男人的心，但是她卻放棄去取悅妳阿公的心，才會造成今天的後果。」

「還有，去年妳阿公過逝的時候，我們到戶政事務所要幫妳阿公辦理除戶，而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到說，當年妳阿公跟年輕阿嬤結婚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登記，而是等到跟阿嬤離婚後，才去辦理戶口登記的，也就是說，當年年輕阿嬤娶進門的時候，根本就什麼都不是，沒名沒份的，而她也很認命的就這麼跟著妳阿公八年，才去辦理登記，光是這點，妳阿嬤就輸了。」

「國中畢業那年，我不但不能繼續升學，就連原本已安排好的工作也沒有去做，時間才過沒幾個月，妳阿嬤更是把我的青春給賭了進去。」

聽完了蘇珮緹在求學時期，所遭受到的因境後，陳瑞萍在心裡想著：

『媽，妳放心吧！現在我回來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妳的，另外，我一定會送妳一份妳最希望得到的母親節禮物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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