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09年11月13日下午15時
然而,促使媽媽將原本冠夫姓的名字改回來的原因,當然不單是只有喝酒這種芝麻綠豆般的小事。
但爸爸的種種生活習慣及個人嗜好,已嚴重打擊到媽媽對家應有的感覺,和爸爸吵完之後,常常向其他親友或外公外婆抱怨,卻始終得不到良好的回應。
躺在病床上的我,腦海裡仍隨著回憶持續快轉、倒帶、暫停,時間又再次的回到我的高中時期。
時間:1991年4月20日下午21時44分
爸爸因應酬常到半夜才進家門,若是沒有小酌幾杯,回到了家,便會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夜裡,客廳雖關著燈,電視的聲音也關小了,但電視畫面投射出來的光線,會在房門口反射照進房間裡來,也使得已經睡著的一家人常被吵醒。
前些日子,媽媽將電視及電視櫃一併從客廳搬至爸爸睡覺的房間。而空下來的客廳,也只簡單的擺了一組沙發椅。
我升上高二後,在學校社團中參加了-【熱門音樂社】。
為了參加音樂社團,我特地向經營音樂教室的小舅舅買了一台電子琴放在空出來的客廳裡,當做是平時在家練習的娛樂器材。只要一有空,我總是坐在電子琴前,彈著某位歌手的新歌,雖然還不到專業程度,但至少能彈出一點旋律或是幾個音符,我就很高興了。
這天,我在客廳裡彈著一首郭富城剛新推出的國語專輯-【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
「要我講幾次啊!不要給我在房間裡抽菸。」媽媽站在我的房間門口對著正在房間內的爸爸喊著。
爸爸此時正坐在我的書桌前,一邊抽菸,一邊玩著電腦小遊戲-【撲克牌接龍】。
「每次弄得整個房間都是菸味,等下阿緯要怎麼睡覺?」媽媽又說。
「他沒那麼早睡啦,等他要睡的時候,菸味早就散了啦。」爸爸繼續抽著菸,眼睛仍直盯著電腦螢幕,連回頭看一下都沒有。
「他沒那麼早睡?那你也沒那麼早會離開他的房間吧!」媽媽反駁爸爸的話。
「那等我這根抽完,他要睡覺,不就沒菸味了。」但事實上,爸爸會再抽下一根菸,而且不管多晚,那菸味就是散不去。
「那請你等下把菸蒂帶走,不要丟在房間垃圾筒,那個不是你的煙灰缸。」媽媽接著繼續說。
這時我聽到二人又要吵架了,停下了手邊的彈奏,從電子琴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走到一旁的沙發椅再坐下,靜掙的看著媽媽。
「那請妳告訴我,我要去那裡抽?抽完了要丟那裡?」爸爸這時才回頭看著媽媽,手裡仍拿著香菸繼續放到嘴裡抽著。
「都跟你講過多少遍了!要抽就給我去樓下抽,樓下沒人管你。可是這間屋子,是禁菸場所,沒有地方可以讓你抽菸。」
然而無論二人為了抽菸的問題吵過多少次,爸爸仍是一無所謂的在房子的任何角落抽著菸。
媽媽一氣之下,特地跑到商店裡買了大大小小不同的禁菸標語,將標語貼的整個屋子到處都是。
從廚房到廁所,甚至是大門入口處,媽媽也逼得爸爸只能站在後陽台抽菸,然而陽台上並沒有擺放垃圾筒,可以讓爸爸抽完之後將菸蒂丟棄,爸爸便隨性的將菸蒂往樓下遮雨棚丟去。
不久,數以千計的菸蒂在遮雨棚上已堆起了一座小山,經過多年的日曬雨淋,任誰看了都覺得噁心。
為了爸爸在後陽台抽菸,並將菸蒂丟棄在樓下遮雨棚的事情,二人又開始吵架,連外公外婆都前來關心,而原本態度強硬的爸爸一看到老丈人,心態馬上變得非常軟弱。
「我上班已經很累了,每天都要開會,跟客戶吃飯,半夜才回來,她就跟我吵說,半夜不要在客廳看電視,然後還把電視搬進來我的房間。」
「也不准我抽菸,還把我趕到陽台去,也沒有垃圾筒給我丟,我只好往樓下丟啊!難道我就沒那麼一點自由嗎?非得都聽她的嗎?」爸爸向外公訴苦著。
「阿輝啊,你也知道阿仙她就是不喜歡這些,你就讓她一下,如果你要抽菸,就去樓下抽啊,就不要在房子裡抽啊。」外公好心勸說著。
「……她應該只是不想讓二個小孩子吸二手菸吧!這樣對他們身體健康有影響,他們正在發育,你也為小孩子想一想啊。」外婆也附合著。
「你呢!就不要跟她吵,好不好?而且在陽台抽菸,又把菸頭丟在人家屋頂上,這本來就不對。抽菸真的對身體不好,以後就儘量少抽點,或是想辦法戒掉啊。」外公接著說。
「爸,你也知道我就這麼一點習慣了,之前不讓我喝酒,我也有改啊,可是再不讓我抽菸,那還不如叫我去死。到時,誰要賺錢養這個家?我一個月四、五萬的薪水都給她了,她還不滿足嗎?」爸爸仍是堅持著自己並沒有錯。
「這應該不是你的薪水有沒有給她的問題吧!不過,你的薪水不就是應該給家裡用的不是嗎?總之還是酒少喝,菸少抽,多體諒她一下,也為孩子的將來想一想啊。」外公說。
在當下,爸爸總是低聲下氣的吐露出自己一副委屈的模樣,但過不久,相同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時間:2006年11月18日上午1時30分
這幾年,因韓國線上遊戲的風潮吹進了台灣,也讓原本就喜愛電腦遊戲的我也跟著朋友及同事玩起了線上遊戲,2005年,我在【天堂II】開了新帳號,同時也開啟了我與爸爸之間的惡夢。
「你到底還要玩多久?」我坐在床上,問著坐在書桌前玩著【天堂II】的爸爸。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我明天還要上班,你這樣我怎麼睡覺?」我繼續問。
「這團打到二點,讓我打完。」爸爸直盯著電腦螢幕,右手操控著滑鼠不停的滑動,左手持續敲打著鍵盤。
「好心讓你玩,幫我練功,你也要看看現在的時間好不好?明明十二點就要下線了,人家才說一句話再開團,你湊什麼熱鬧啊?幹嘛又跟著去?」我指了一下放在書桌上的鬧鐘。
「星期六,星期天,整天都讓給你了,平常的時間也讓你打到晚上十二點,難道還不夠是不是?」我追著問。
「你要玩我也有讓給你玩啊!剛我不是說這團只到二點嗎?你是沒聽到唷!還有三十分鐘,馬上就好了。」爸爸仍是直盯著螢幕畫面不為所動。
一星期後,我將遊戲帳號密碼及第二道安全碼全部更換,也設定了開機時使用者密碼及螢幕保護程式,只要是可以設定密碼及輸入密碼後才能使用的系統,我全用上了。同時也得到三個月的平靜生活。但是這三個月一過,痛苦的日子又回來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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