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990年9月6日上午10時35分
今年夏天,我參與了人生有始以來的第一個戰場:“高中聯考”,雖然前二年的腦膜炎,使得學校課業上受到些許的打擊。
但所幸的,經過一年的勤能補拙,我仍以最低錄取標準,考取了高職學校。在和媽媽的討論下,我挑選了一門新興科系-【資訊科】。
因受到外公的影響,我開始對電腦特別感興趣,當時盛行的MS-DOS作業系統,及附屬的小遊戲,我總是能在外公的電腦前玩上一整天。考上高職後,外公也特別的組裝一台新電腦送給我以玆鼓勵。
與此同時,爸爸工作的百貨公司,前些年時,成立了第一家海外子公司,在去年,也在新竹市成立第一家國內分公司,爸爸在公司職務也由原本的倉管組組長一路升遷,在前二年已當上了總務處處長。
爸爸也因本身職務的關係,每天常常工作結束後,還必需和客戶或廠商應酬用餐,有時還得應酬到半夜才回家。
應酬之餘,難免幾杯黃湯下肚,但爸爸酒品一向不好,有時甚至喝到爛醉,必須由公司同事開車載送回家。
時間:1990年10月18日上午0時25分
「喂!」媽媽接起了房間裡的電話分機。
「處長夫人嗎?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打擾妳,處長他喝醉了,我們現在在遼寧街四十五巷附近,可以過來接處長回家嗎?我們拉不動。」
聽聲音是爸爸公司的同事,因沒有開車,所以無法載送爸爸回家,而爸爸也不肯坐上計程車獨自一個人回家。
約十五分後,媽媽帶著我來到了位在遼寧街四十五巷的小吃店,媽媽連聲向在座的三位同事們道歉,我則站在一旁,睡眼惺忪的拍著剛剛吐了一地的爸爸的背。
不知是客戶還是廠商代表,在我們還沒到達之前,就已經先行離去了,只留下爸爸及三位總務處及倉管課的同事。剛打電話的同事又攔了一輛計程車在一旁候著。
「你要不要回家?」媽媽問著。
「不要管我,我還有公事要談,我不要回家,公司現在只能靠我了,你們誰都不能談成這筆生意,只有我可以。」爸爸已醉得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吐完了沒?」我不耐煩的問著。
「就叫你不要管我,你是聽不懂嗎!」爸爸一臉不悅的樣子看著我。
「你不想回家是吧?好啊!那我跟你兒子回家,我也叫你下面的人都回去,就留你一個在這裡。人都不在了,看你跟誰談生意!」說完,媽媽拉著我往計程車走,並向那三位同事喊。
「你們也都回去了,不要理他,就讓他一個人在這裡。」
「可是……!」其中一個人說。
「沒什麼好可是的,統統給我回去!我說了算。」媽媽拉開計程車門,又回頭向爸爸喊了一句。
「我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回家?」
這時只見爸爸勉強的從板凳上緩緩站了起來,嘴裡仍嘀咕著不知在說什麼。才剛站起身來卻又因為重心不穩而跌坐了回去。媽媽看了不知是怎麼回事,便推了我一把要我過去扶爸爸上車。
我費了好大力氣,終於將爸爸拉上四樓的家,媽媽也替我擋了門,好讓我能順利將爸爸帶進門。在樓梯間,爸爸嘴裡仍是唸唸有詞。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我是周國輝耶!公司靠我談了多少生意,你知不知道?公司要是沒有我,它早就跨了!告訴你。」
我一路拉著爸爸到了浴室,讓他斜靠在浴缸前。媽媽則拿了一套爸爸的衣物,放在浴室的架子上。
「拿去,洗個澡再出來。衣服放在這,記得換。」我隨手將蓮蓬頭遞給了爸爸。
每當爸爸只要應酬喝酒,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動作,我和媽媽己不知重覆了多少遍,當然,隔天早上爸爸醒了之後,對於前一晚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或者又是怎麼進家門的,早就忘得煙消雲散了。
之後,他們二人常常因為喝酒的事情而爭吵不休,也因為爸爸時常在半夜才回家,一回到家就和媽媽吵了起來,原本已經睡著的我也時常被吵鬧聲吵醒,有時更會發瘋似的大叫。
「你們都不要吵了!我明天還要上課,要吵,明天早上再吵啦!」
但這似乎壓不過二人的吵鬧聲。還在就讀國小三年級的曉雲,更會哭哭啼啼的跑到我的房間。
「哥哥!我好怕喔,叫他們不要吵了啦!」
「曉雲,乖!別怕!哥哥在這裡!」
時間:2008年9月1日上午10時25分
今天是新式身份證換發的第一天,媽媽帶著我,還有曉雲來到了區公所,辦理換證的工作人員將申請表發給了我們。
填好了資料,拍了張新照片,約等了十分鐘後,新式身份證送到了媽媽手上,媽媽看了看自己的姓名欄,上面的名字寫著:林純仙。(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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