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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小旅館,淑靜帶著極度不安的心情跟在志裕的身後,任憑志裕騎著車載著自己在八卦山的山路或田野間繞來繞去,曾向志裕問了一些有關兩人未來的路該如何繼續走下去,但志裕卻始終笑而不答,或是簡單的回應了幾句,當淑靜問起兩人接下來該往那裡去時,志裕沒有太多的回答,只淡淡的笑了笑說:『我們去高雄』。

 

 

依志裕原本的想法與計劃是在彰化搭上火車,直接南下前往高雄,尋找一位在新訓中心時認識的朋友:『董士長』,目前他應該還在鳳山營區裡接受日後成為教育班長的幹部訓練。

 

 

而董士長正好是高雄人,家就住在鳳山營區一帶,只要能夠找到他,便可以請他幫忙,在他家或是附近的出租房屋借住幾天,除了避避風頭之外,也可藉此機會有更多的時間考慮兩人未來該走的路。

 

 

但志裕從清泉崗偷跑出來時,身上並沒有太多的現金,唯一一張存了兩個多月軍餉的提款卡,也早被父親在自己回到台中清泉崗時給收了回去,現在不知被收到了那裡!為了不被父親發現,志裕曾偷偷回家拿了放在鞋櫃裡的摩拖車鑰匙,連衣服都還來不及換,隨即騎著摩拖車衝去淑靜家裡帶著心愛的女朋友一起私奔。

 

 

穿著一身草綠軍服的志裕,帶著只穿著單薄上衣及短褲的淑靜,為了不讓路人引起太多的注意,志裕專挑人煙稀少的山間小路來回穿梭著,離開了彰化,繞著山路到了南投又離開,這天晚上在雲林交界附近的民宿住了一晚。第三天一早便來到了雲林,中午時分,已到了雲林與嘉義的交界。

 

 

為了有更多的現金可以繼續讓兩人生活下去,志裕不時的左顧右昐尋找他想要找的目標。

 

 

 

「前面有個加油站,我們去加個油。」志裕說。

 

 

「嗯。」淑靜附和著。

 

 

到了加油站,志裕從皮夾裡拿了一百元給淑靜後接著說。

 

 

「前面裡有間雜貨店,妳去買些吃的,去。我加了油就去找妳。」

 

 

淑靜拿了錢便往雜貨店走去。

 

 

看著淑靜走遠,志裕則趁機把摩拖車往加油站的反方向騎去,來到了剛剛在路上經過的一家買賣中古機車行。

 

 

「有人在嗎?」志裕喊著。

 

 

「喔!來啊!」這時一個身影從一台拆得剩骨架的摩拖車前輪探出了頭。「少年耶,要修理車哦?」

 

 

「沒有啦,我這台車要賣,你幫我看一下,可以賣多少錢嗎?」志裕把車停放在店門口,下了車走進機車行。

 

 

「要賣車子喔,那一台?」老闆隨手將手上的工具丟在一旁的工具箱內,拿起一條毛巾擦著沾滿黑油的雙手。

 

 

車行老闆年約五十歲,穿著一身沾滿油污的上衣及長褲,走到志裕所騎來的悍將機車旁仔細端詳著,老闆一眼就看出這台車的車款型式應是八年前左右推出的款式,還算滿新的,車身上並沒有太多的損傷及刮痕,車行老闆一面繞著車子周圍打轉,一面打量著一身草綠軍服的志裕。

 

 

「少年耶!你的車子算是新車喔!買多久了?」老闆一邊問一邊低頭看著摩拖車底盤。

 

 

「大概三年有吧!我爸買給我的!」志裕嘴裡回答著老闆的話,一張臉卻不斷回頭往加油站方向看,深怕淑靜突然回來找不到人,便急著向老闆問著。

 

 

「怎麼樣?這台車能賣多少錢啊?」

 

 

「才買三年啊!但我怎麼看,都不像只有三年的車啊!因為這台車的款式,至少在市面上已經有七年、八年囉!能保養的這麼好,真是不簡單啊!」老闆一邊說一邊發動著引擎,再繞到車身後面看著排氣管。

 

 

「少年耶!這台車還不錯啊!真『操』喔!才三年的時間就騎了快一萬公里,我想之前一定還有人騎過!對了!可不可以再問一下!看你穿著阿兵哥的衣服,是在那裡當兵啊?怎麼會想要來賣這台車啊?還有!這台車真的是你的嗎?還是別人的?」老闆似乎有意拖延一點時間,好確認志裕想要賣車的動機,因為老間不時發覺到志裕臉上所透露出的緊張表情。

 

 

「不要管我在那裡當兵啊!我只想知道,這台車,我現在要賣,到底可以賣到多少錢?」志裕緊張到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喂!你不要太衝動喔!你不把事情講清楚一點,我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把這台車留在我的店裡呢?萬一這台車是你偷來的,而且是台贓車,你把它留在我的店裡,到時候警察找上我怎麼辦?你有什麼可以證明這台車真的是你的?有沒有行照,還是駕照什麼的嗎?」老闆一再的刁難志裕,為了不想讓來路不明的車子進到自己的店裡,也想讓志裕能夠知難而退,不要把車子賣給他。

 

 

但志裕一心只想把這煩人蕀手的車子給賣了,一旦拿到錢就和淑靜搭上火車南下高雄,其他後果跟本不想去管,眼看老闆一再的為難自己,不想再多說一句廢話的他,對著老闆說。「算了,你不買,我去找別家!」

 

 

正要騎上車調頭離開時,老闆叫住了他。

 

 

經過一番協調之後,老闆開出一個較為理想的解決方法,他讓志裕利用駕照證件抵押的方式當做押金,將摩拖車暫時以寄放的方式留在店裡,另外再借給志裕壹萬元及借據,日後,只要有人拿著這張借據及壹萬元,便可以回來向老闆取回摩拖車及駕照。

 

 

志裕心裡想著要不是為了淑靜,也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把這台有著兩人許多回憶的摩拖車像是去當鋪一樣把它當給了機車行老闆,為了在這段逃難的日子能過得好一點,也只有狠下心,不要跟自己過不去,志裕忍著痛看著車子被老闆牽到後方的倉庫裡,拿到了錢便衝回加油站去。

 

 

這時淑靜已站在加油站,看著志裕從機車行跑回來。

 

 

「你把車子賣掉了?是不是身上沒錢了,這種事!你事先怎麼不跟我說?」淑靜問著。

 

 

「我不想妳為了錢而替我擔心,沒關係啦,再說!車子只是暫時借放在機車行並沒有賣掉,等我們有錢了,可以再回來找老闆把車子要回來啊!」志裕臉上帶著那招牌笑容,對著淑靜說。

 

 

「裕,其實……」淑靜似乎有話想說,但被志裕下一個舉動打斷了。

 

 

「好了,什麼都不用說了。」志裕不想讓淑靜再講下去,故意轉移話題。「對了,妳剛去買了些什麼東西啊,我看看。」便拉著淑靜剛買回來的袋子往裡面翻。「耶!有可樂耶,真好!」

 

 

 

(待續)

 

 

《原文/小薇格格;指導/雷小聖天使;編修/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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